郭万达：香港的总部经济与国际功能

由香港特区政府特首政策组、香港中国学术研究院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共同主办的“中国经济运行与政策国际论坛2023”15日在香港举行。如何发挥香港所长贡献国家高质量发展，成为论坛上各界人士热议的话题。本文整理自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香港特区政府特首政策组专家组成员郭万达在论坛上的发言：

一、香港的总部经济是香港独特优势和国际功能发挥的重要载体，也是一个反映香港综合国际竞争力的观察指标，对香港的发展，对大湾区的发展，对国家的发展都很重要。为什么这样说呢？

1、香港是全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航运中心，在自由港制度、普通法制度、简单税制和低税率、信息数据自由流动、国际化人才、地理区位（联通国内国际两个市场）等方面都具有独特优势，这些独特优势的一个综合载体，就是总部经济，总部经济既可以看是一种独特的“企业形态“、“产业形态“，连着GDP、就业等经济指标，又是香港这个城市国际功能、国际网络、国际资源、国际竞争力的重要的体现。

2、联合国将跨国公司总部分为全球总部、地区总部和功能总部三类。其中全球总部负责统筹企业全部（各地区、各领域）经营活动，地区总部是全球总部下负责某一地区市场经营活动的行政总部，比如亚太总部、大中华区总部等。功能总部则负责公司某一方面的业务，比如投资总部、制造总部、研发总部、物流总部等，可以是集团一级进行垂直管理的机构，也可以是地区总部下设的机构。

3、跨国公司总部的布局受各种因素的影响，出现变化、调整、甚至迁出也是不奇怪的。跨国公司总部的布局有一个“粘性”规律，这个“粘性”当然有“营商环境”的影响，也有全球总部（地区总部）与功能总部之间的相互关系的影响。比如一个功能总部的转移，往往会引发其他功能总部甚至地区总部转移。如果一个地区的制造、研发等功能越来越强，跨国公司为了贴近市场和消费者，会将贸易、结算、管理等功能总部迁往该地区。反之，如果跨国公司担心某个地区（城市）某方面的功能弱化，迁出一个功能总部，相关其他总部也可能随之迁出。这就是跨国公司总部之间的“粘性”规律。

4、近年来有些跨国公司总部从香港迁出，有各种复杂的因素的影响，其中我们要分析，香港有没有跨国公司总部“粘性”弱化的问题？我的看法，这种情况是存在的。比较一下香港和新加坡。香港跨国公司总部主要集中在贸易、金融、运输等服务业领域（占香港地区总部的84%），新加坡则相对多元，研发总部和制造总部占有一定比例，香港的研发和制造总部占比则比较低，跨国公司亚洲地区研发总部近六成在新加坡，从这个角度看，新加坡的总部“粘性”可能比香港强。

5、所以，我的一个建议是，香港的总部经济也有一个“结构变化”，要加强功能总部，吸引更多跨国公司前来香港设立制造、研发、数据、物流、人力资源等功能总部，与香港的金融、贸易、结算总部等功能互补、增强区域总部和功能总部有机协同，以功能总部提升香港的吸引力，增强香港对跨国公司的“粘性”。

二、建议通过“总部通”机制，促进香港与大湾区的总部“粘性”，形成大湾区总部集群

我注意到李家超特首在《2023年施政报告》中专门提到这个问题，就是发展“总部经济”，要吸引海内外公司到港设立总部，协助外国企业“引进来”和内地企业“走出去”，特区政府会与中央相关部委探讨便利内地企业在港设立部、分部的措施，例如资本项目投资的便利安排。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特别赞成这个建议，希望中央政府支持。

这里讲了一个很重要政策，就是香港的总部和大湾区内地城市能不能“通”？我把这称之为“总部通”，或者说建立“总部通”的机制，设在香港的总部和设在大湾区的总部“通”起来，特别是涉及“资本和结算”先“通“起来，就如同泸港通、深港通、债券通、理财通、药械通等“管道式联通”的做法，促进粤港澳大湾区总部之间要素高效便捷流动。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肯定有利于香港吸引总部，包括外国企业和内地企业的“总部”，使香港成为连通内外循环的重要节点。特别是可以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第二，可以形成大湾区的总部集群，香港有香港的优势，大湾区内地9个城市也有优势，特别涉及到跨国公司的功能性总部，大湾区内地城市在市场空间、先进制造、科技研发、供应链整合度等方面具有世界级竞争力，如果跨国公司在大湾区持续做大，就会在香港设立更多的功能总部和地区总部。

第三，提升内地企业到香港设立各类总部吸引力。内地高科技企业、战略性新兴企业、先进制造业企业、平台企业等赴港设立各类功能总部。

第四，这个事可以一步一步来，比如，可以香港和深圳的总部先“通”，或者与大湾区主要平台（前海、河套、南沙、横琴）的总部先“通”，之后再扩展到内地其他城市。总之，我希望能早日看到大湾区“总部通”机制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