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放互联中寻找中国东盟合作新动力

——“一带一路”十周年系列论坛之聚焦东盟

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稳步推进，中国与东盟互为重要的贸易伙伴和投资伙伴。值此“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之际，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与马来西亚金斯利战略研究院于3月29日联合举办“中国东盟智库峰会：开放互联与区域经济复苏新展望”，邀请来自中国与东盟的智库专家学者，围绕后疫情时代区域经贸合作的前景，以及加强区域互联互通所面临的风险和挑战展开研讨。会议由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万达主持。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院长樊纲认为，全球化不会倒退，避免供应链过度集中是大势所趋，全球供应链的调整既为中国与东盟的合作带来挑战，也带来机遇。成本结构的变化、疫情对供应链的冲击，以及地缘政治冲突都导致了全球供应链发生调整。从供应链安全的角度来看，各国都会有此诉求，中国和东盟也有这样的诉求，即供应链需要分散化，区域内部也需要分散化。因此，适当的调整是必要的，也是符合效率原则的。从企业的角度来看，这也提供了机会，全球化并不是一味的去中国化，把产能从中国转移出去，中国很多企业也在朝着跨国公司的方向发展。中国与东盟互为重要贸易伙伴，中国企业已经在很多东盟国家开展投资，这为企业参加全球化竞争提供了条件。下一阶段中国和东盟应相互间更加开放，努力扩大经贸交往与合作，维系全球化与多边主义，同时深化国内市场化改革，为区域贸易和投资的增长提供稳定的环境。

印尼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约瑟夫·达木里（Yose Rizal Damuri）表示，开放的区域主义是国际合作的重要平台，特别是在维系中国东盟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方面，该伙伴关系迄今已通过实施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协定得以实现。在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进程中，印尼从最初观望到如今支持，源于对印尼国内自身经济发展的考虑。但是尽管目前印尼表示对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的支持，印尼中小企业仍对中国产品带来的竞争存在顾虑。同时，印尼还担心从中国进口的商品价格低廉，也有可能影响印尼的外汇。对此，他指出，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升级建设契合印尼政府在1.0版本时重谈协议的意愿，如若在未来谈判过程中继续扩大自贸区建设的积极影响，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建议，消除印尼商家、工商会和政府官员的顾虑，通过双赢的协议，以满足双方的实际需求。同时他也表示，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和印尼的“全球海上支点”具有共同发展、促进地区互联互通的目标，印尼丰富的资源和中国的尖端技术相匹配的两项举措将会产生协同效应。

马来西亚金斯利战略研究院主席、东盟领导人论坛的创始人兼主席杨元庆（Michael Yoeh）指出，后疫情时代促进区域经济互联互通是一个重大挑战。加强区域内部的协调，提高抗风险能力尤为必要。目前，世界面临各种挑战，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地缘政治风险不断加大，地缘经济面临困境。要解决通胀高企、银行破产、气候变化、互联互通等挑战，区域合作是非常重要的。为此，要减少障碍，避免影响投资与贸易的开展。我们注意到，RCEP为区域合作带来改变，一方面可以不断提供资金流，同时也可以推进RCEP更快实施，有助于区域合作不断向前迈进，以应对各种新局势。另一方面，中国是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也是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东盟应加强与中国在数字技术、绿色技术、人工智能，以及区块链等领域的合作，这样才能提供增长动力，实现区域的可持续发展。尽管东盟仍然面临各种不确定性的挑战，但是中国和东盟可以不断深化协作，加强伙伴关系，帮助双方共同应对这些挑战，一起面向未来。

// 新华网记者 刘卫兵 摄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原副院长李钢指出，近年来中国将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领域，积极对接东盟基础设施2025战略，增强连通性，保障了区域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其中重点落实在交通基础设施、绿色能源基建、信息互联互通，以及国际通道建设等方面。围绕未来中国与东盟对接的着力点，他建议，一是全面实施RCEP，加快中国—东盟FTA3.0升级版谈判，推动在区域经济一体化、数字贸易、绿色低碳贸易、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合作等方面尽早取得新的成果。二是充分利用现有中国—东盟双边合作机制以及次区域合作机制，逐一细化包括基础设施联通在内的经贸合作的各个领域及其具体项目对接。三是聚焦绿色低碳，促进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提升绿色化、低碳化建设和运营水平，促进高质量的“硬联通”。四是加强新基建等领域的合作，构建数字化“硬联通”，推动跨境数据流动与中国—东盟共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协同发展。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首席研究员蓝平儿（Lam Peng Er）表示，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和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加强东盟和中国的数字经济合作将有助于提升区域内互联互通水平。目前，东盟和中国既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又互为重要的投资合作伙伴，这为双方数字经济合作构成了有利条件，也为双方数字经济企业带来了大量商机。东盟的多数国家正处于数字基础设施和科技发展的加速期，加强与中国合作促进本地的发展就成为优先选项。但与此同时也应认识到目前东盟和中国数字经济合作存在的问题和挑战，如当前东盟信息化设施发展水平较低、东盟各国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发展结构差异较大，以及数字经济规则差异明显等。对此，建议东盟内部各个国家可以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分批次与中国签署初步的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议，进而推动东盟与中国达成DEPA协议，为提升区域内贸易和投资合作水平，促进经济恢复和增长增添新动力。

泰国发展研究院副院长萨瓦茹·拉塔纳克姆（Saowaruj Rattanakhamfu）认为，东盟与中国各国应当夯实良好的经贸合作基础，以基础设施投资、技术转移及联合研发、数字转型等方面为依托，共同稳步推进区域经济发展。她指出，东盟国家依然存在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来推动经济增长的需求，中国可通过“一带一路”项目继续加强与东盟国家之间的互联互通、进一步融入区域经济发展。针对大型基建项目存在的问题，她建议：一是东盟与中国的贸易关系密切，进出口商品中包括大量食品及医疗健康产品。双方应加强在品质管控、科技研发、标准制定、以及监管等方面的对接，形成机制性合作框架，规避风险的同时也能提振消费者信心，从而进一步加强双方经贸关系。二是东盟可以充分利用中国在数字基建方面的丰富经营，以较低的成本享受高速的联通。同时，中国也可以向东盟国家提供技术支持与培训机会，推动各国政府及相关方的数字治理水平建设，携手促进区域尽快实现绿色工业化和可持续增长。三是加强信息披露，委托第三方环境评估机构，对当地社会及环境可能产生的影响作评估，提高项目的透明度和公信力。

// 新华网记者 杨骏 摄

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商业与市场研究部部长阮明涛（Nguyen Minh Thao）指出，东盟和中国经济发展水平相近，同是出口导向型经济，产业结构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如何在国际市场中维持良性的竞争关系对双方而言是一大挑战。她认为，东盟和中国应当发挥各自优势，从多方面着手加强区域经济合作，改善贸易顺差，共同推动经济贸易长期稳定的发展。首先，疫情后东盟和中国跨境贸易重启，中国出境旅游快速恢复，服务贸易加速发展，这将为东盟国家经济发展注入更大动力。其次，双方在可持续发展方面具有极大合作潜力，应当充分利用东盟国家丰富的可再生能源资源，例如风能、潮汐能、太阳能等，以及中国在双碳进程中积累的丰富技术经验，强强联手，共促区域经济绿色可持续发展。再次，目前中国有着非常广泛的新型商业模式经验，例如电子商务、数字支付、互联网医疗等，东盟各国也应当发挥各国的比较优势，改善营商环境，吸引中国这些创新型企业进驻东盟国家，带动当地科技产业发展。

朱拉隆功大学东盟研究中心主任素迪攀·奇拉锡瓦特（Suthiphand Chirathivat）认为，疫情后全球经济处于恢复时期，如何有效避免供应链中断是东盟与中国区域合作的重点。此次疫情给区域内的互联互通造成一定影响，同时俄乌地缘危机也对全球经济造成冲击，导致了能源、商品价格上升，以及通货膨胀和利率的波动。面对上述风险和不确定性，我们需要思考如何应对风险和寻找新机遇。从机遇来看，一是东盟和中国都在通过自贸区、RCEP、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一带一路”以及各种区域/次区域框架加强互联互通，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二是东盟和中国已经携手在开展可持续发展、数字化、新能源等领域的合作，这些行业对东盟都具有促进作用。三是东盟和中国可以加强在物流仓储方面的联系，实现优势互补、互惠互利。从风险来看，一是供应链越来越受复杂因素的影响，不稳定性和风险增加。二是世界大变局带来新的贸易和地缘政治挑战。因此，如何使互联互通更加具有抗风险能力，更加具有可持续性，避免受到内部和外部的冲击，这对于东盟和中国来说都很重要。

柬埔寨皇家科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金平（Kin Phea）认为，在当前国际政治经济环境下，柬中“钻石六边”合作网络能为东盟中国及区域一体化提供互联互通和经济合作路线图，也有助于共同维护区域经济安全稳定。他提到，柬中“钻石六边”合作网络涵盖政治、产能、农业、能源、安全、人文等六个领域，反映了柬埔寨的经济基石与发展需求所在，同时也为新时期的柬中合作带来新的机遇。在产能及能源方面，目前西哈努克经济特区、金边西哈努克市高速公路、工业发展走廊等项目的规划及实施，不仅能吸引更多中国企业进入柬埔寨投资，也能优化柬中产能合作的组合。在农业方面，随着柬埔寨农业现代化程度的提升，以及农产品种类的丰富，将进一步刺激柬中自由贸易潜力。在人文方面，赴柬中国游客的增加极大地促进了柬埔寨的社会经济发展和扶贫减贫的工作。同时柬埔寨也在着重发展教育和科研中心，涉及工程和电子、生物科学和医学、农业和畜牧业、建筑和考古学等类别。未来柬埔寨和中国应当继续加强人文交流，共同推进两国在各领域多元化的合作与发展，加快各个层面的接触，联合应对当前的国际挑战。

缅甸曼德勒东亚研究论坛主席图塔昂（Thuta Aung）认为缅中在各领域已有一定的合作基础，未来应当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及RCEP等平台，加强经济、人文及教育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他指出，缅中都各自具备发展较为先进的领域，例如中国的移动支付、缅甸的绿色新型建筑材料等。通过在合作项目中的优势互补，一方面有利于促进两国之间加深了解、增强互信，另一方面也避免其中一方出现资本外流的问题。他还提到，缅中应当加强在专业资格标准建立方面的合作。目前缅甸较为依赖英国的专业资格认证系统，未来应当抓住新兴领域发展机遇，尝试在这些领域建立职业教育标准，更有利于两国人才培养、助力两国经济发展行稳致远。